洪灾缺救援？保定应急管理局：如果需要救援，会向社会发布

8月1日，河北涿州一处村庄被洪水淹没，救援队正在开展救援工作。（人民视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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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台风“杜苏芮”影响，2023年7月29日以来，京津冀地区持续强降雨，叠加上游河道行洪，涿州的防汛形势变得十分严峻。涿州市防汛抗旱指挥部统计，截至8月1日10时，全市受灾人数133913人，受灾面积225.38平方公里。

“现在最急需的是赶紧转移群众。如果上游继续下雨，涿州的水位就会继续上涨，水流会更急，救援也会变得更加危险。”8月1日晚，蓝天救援队创始人张勇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但另一方面，多位民间救援组织的志愿者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按照规定，外地的民间救援队跨省救援前需要向事发地的应急管理部门开具邀请函，随后再向属地的应急管理部门报备。得到批准后，救援队方可出发。（详见8月1日南方周末报道《涿州：等待救援》）

8月2日凌晨，保定市应急管理局通知各个民间救援队，称“未经省厅邀请的河北省外救援队伍，已经到达保定市的或正在途中的，请及时向保定市应急管理局报备……未出发的队伍一律不再安排对接”。

8月2日上午，保定市应急管理局与救援队伍对接的工作人员向南方周末记者确认了这一通知的真实性。他解释，涿州本次洪灾与城市内涝不同，主要是山洪和泄洪，对救援的专业性要求较高。“大家的爱心没问题，但（有的）民间救援队不经过培训，跑到当地救援，容易出现安全事故，把自个搭进去。我们强调要科学施救。”上述工作人员表示。

“全省的力量是够用的”

保定市应急管理局上述工作人员介绍，目前保定市的应急处置遵循逐级申请救援的机制：重大灾害发生后，首先协调本地区的救援力量；若本地区救援力量无法满足，再协调全市的力量；若再需要支援，再依次申请全省、全国的救援力量。

该工作人员解释，之所以要遵循这样的机制，一方面是因为外地自发救援队的专业度、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保定市应急管理局无法确认外地自发救援的队伍是否经过专业培训、拥有专业救援设备、购买人身保险，若不专业的民间救援队还容易出现事故，“把自己搭进去了”。民间救援队若没有与政府对接，不掌握当地受灾的具体情况和危险程度，同样容易发生安全事故。

“本次涿州暴雨引发多次山洪，多地道路堵塞，没有政府的统一调度，救援队无法有序进入受灾地区。”而另一方面，“咱们全省派了很多物资和队伍去了灾区，全省的力量是够用的。”上述工作人员表示。

至于网络中众多的求救信息，则是“目前有些地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水深、水流急。咱们人目前的确过不去，没有第一时间把他们解救出来”。

保定市应急管理局由此建议，未出发且未受邀的省外队伍不要自行前往涿州，“我们非常感动。如果我们需要救援，我们会向社会发布的，到时候再过来”。对于已到达的队伍，可以参加救援，但工作人员也请大家尽快向保定市应急管理局报备。

上述工作人员介绍，目前涿州市政府在各个高速路口安排了工作人员，到达涿州的民间救援队和保定应急管理局对接后，听从涿州市政府的安排进行救援。

8月2日10时许，一位刚到涿州的民间救援队队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救援队到达保定后可下高速路，但需要和当地应急管理部门报备，才能前往现场开展救援。

这一情况也得到河北高速交警大队保定支队的证实。支队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救援队目前下高速没问题，但具体的救援工作还是要联系地方政府。

“几千个求助”

“现场有很多群众拦截我们，希望我们尽快把他们的亲人转移出来。”8月2日上午，徐州猎鹰应急救援队队长姚辉言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前一天中午，徐州猎鹰应急救援队收到涿州市应急管理局的支援邀请。在上报徐州市应急管理局、江苏省应急管理厅、河北省应急管理厅、国家应急管理部得到批准后，徐州猎鹰救援队集结89人赶往涿州，于当天21时到达涿州，并开始救援。

姚辉言介绍，到达涿州后，当地政府对接人员告知他们经核对的求助信息，救援队再指定人员进行搜救。但在涿州的搜救是匆忙的，姚辉言回忆，求助信息太多了，他们无法及时处理所有信息，只能“不停地干活”。

救援路上，徐州猎鹰救援人员遇到了很多拦截他们的群众，大家急着转移自己的亲人。遇到拦截的群众，救援人员会把他们的信息传递给当地政府，由政府协调进一步的安排。“没办法来一个我们都去，这会浪费救援资源。”姚辉言说。

张勇则回忆，蓝天救援队从7月31日开始，不断接到来自涿州等地的求助。他计算，截至8月1日21时，各省蓝天救援队在河北涿州、涞水和邢台等地支援了376人，其中涿州就有二百多人，但救援队员遇到的是“几千个求助”。张勇说，这两天来，当地群众遇到救援队就把他们拉去现场做救援，“需要救援的点太多了，涿州现在的专业救援力量满足不了求救需求。”

公益机构益动燕赵的总干事般若也向南方周末记者印证了涿州当地的信息求助规模：“大概有上千条”。般若的数据来源除了所在组织自行收集，也有在核实河北省涿州市本地的一个求助文档，这份文档汇集了近日居民在当地微信群里转发的求助信息。

般若所在的机构连接着涿州“民间求救”和“民间施救”的两端。除了求救信息，全国数百家意图前往涿州救灾的民间救援队和公益组织也找到她，或咨询如何前往涿州，或询问如何向涿州分配救灾资金或物资。但当地政府部门并未公开社会力量协助及捐赠的渠道。她也不知道即将到达河北的救灾物资要往哪里送。“往哪送，谁来调配，谁来协调，目前我们也难决定。”

般若回忆，8月1日当天，所在机构还接到了涿州基层政府的救援需求。两个镇的书记和镇长非常迫切希望救援队能够来所在乡镇转移被困居民。“甚至救援队还在高速公路上，他们就把救援队从高速路口拉走了。”

最新情况是，8月2日上午，一名从邻省赶往涿州的民间救援队队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名义上需要涿州当地政府部门开具邀请函，但只要有救援队所在地相关主管部门出具的介绍文件，在救援现场同样管用，“镇一级都可以”。

该队员表示，他们救援队已经有两支队伍在涿州开展救援工作了，“现在救援队太少了”。

8月2日中午，涿州市政府向社会公布了汛情救援热线：0312-12345。电话那头公布目前涿州灾情较重的15个村和1个小区，并告知来电者“现正全力抢险，如您问题不紧急，请后期反映。”

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南方周末实习生 林倩伊 田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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